【中篇】《于日落时分搁浅》(7/10)
(资料图)
两周之后,远处山林中的一片小池塘。 露西拎着一支竹筐从天上落下来后跪在了池塘边,专注的盯了一会儿水面,突然伸出手去从池塘里抓出来一条肥美的大鱼。 “嗯,今天晚上就喝鱼汤吧。”她喃喃自语着将鱼扔进了竹筐中,可以看到那里面已经有了不少野菜。 在两人逃亡的第一天清晨,露西就找到了山林中一座荒废许久的木屋,这里距离最近的村庄和道路也有上百公里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十年都不会有人光顾这里,她们可以在这里一直安稳的活到老。 两人很快明确了分工,姐姐负责家务,砍柴,在空地上重点土豆红薯什么的,露西因为行动方便所以负责外出采摘与打猎。要不是姐姐严令禁止她搞出大动静,她多少得猎一头高阶魔兽来给姐姐补补身子。 即使是住在深山老林中,杰西嘉依然十分谨慎,她开辟出来的田地都会用树枝遮盖来伪装,生火做饭时会用魔法将炊烟驱散,晚上能不点灯就不点灯,必须要点灯的话也会将门窗缝隙全部堵严实。 而经过两周的努力,这里的环境已经愈发有生活气息:房间内一尘不染,破旧的地方都已补好,田地里的作物欣欣向荣,储藏间内挂着腌制的肉干,两人的生活即将重新步入正轨。 由于杰西嘉今天在地里忙的时间久了点,因此等晚饭上桌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夕阳已经不足以照亮房间里,因此两人拿厚厚的窗帘遮住了窗户,点上了一支蜡烛。依然保持着信仰的杰西嘉开始了饭前祷告,露西也有样学样的跟着祷告。 看着面前的蜡烛火光一跳一跳的,听着姐姐的祷告声和外面呼呼的风声,闻着桌上鱼汤飘来的香味,感受着房间内舒适的温度,露西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一点也不比住在村庄中差,她可以跟姐姐就这样一辈子过下去的。 而这两天姐姐的心情看起来也不错,因此当姐姐收拾完碗盘也钻进被窝后,她立刻就抱上了姐姐,撒娇般的说道:“姐姐,你会原谅我吗?” “如果你说的是出逃这件事,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杰西嘉温柔的捏了捏她的脸,很认真的说道,“但如果你说的是半个城的人那件事,我是不会原谅你的。因此,以后你可别想着要从我身边逃走,我会寸步不离的盯着你的,不会再给你犯错的机会。” 虽然不被原谅挺令人失落的,但只要姐姐不离开自己,那似乎也没什么,“嗯,我永远不会从姐姐身边逃走的。” 杰西嘉没有跟她说的事情是,她担心如果她再去杀人,她迟早会变得跟那些嗜血的魔族一样的……她不希望露西变成那个样子。 这件事情她没有想多久就睡着了,但露西却再次失眠了,而且她所想的事情跟姐姐没说出口的事情有很大联系——那就是她现在总有一种想踩坏些什么东西的欲望。 虽然姐姐禁止她杀人,但却没禁止她杀死动物。因此这些天来她就会趁着外出打猎的功夫到处踩踩,比如说踩死各种各样的小虫子,将野草碾得陷进泥地中,或是将大树和大型野兽缩小后放在脚底压死…… 虽然白天做这些事情会令她心情愉悦,但每到晚上她都会做噩梦,梦中的场景无一例外都是她化身为巨大的死神对着身下的城市疯狂的踩踏,她在梦中无助的想要制止自己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只能陷入几近绝望的痛苦中……好在这只是个梦,她还可以醒来。每天晚上她都要惊醒数次,然后带着对梦境的不安继续睡去。 而睡眠质量的下降却在此时此刻救了两人的命。 当露西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树林里传来了明显的悉悉索索声,她立刻警觉地摇醒了姐姐,“姐姐姐姐你快醒醒!好像有人来了!” 杰西嘉立刻就睡意全无,她嘱咐露西在家里待着不要出声,穿好衣服后提着桶走出了房门,装作是要早起去打水的模样警惕的侦查着四周。 由于来者数量不明,因此露西也不敢贸然出手,只能在心里希望这群人能自行离开。 但是她的希望很快落空了。她只听到外面姐姐和来人说了些什么,随后两人的说话声很快变成了争吵声,又有叮叮当当的碰撞声传来,紧接着杰西嘉就捂着肩膀冲进了屋子,大喊一声“小心!!”就扑在了露西的身上。 下一秒,一发火球命中了木屋,将一面墙整个炸塌,随后烈焰点燃了整个屋子。而因为露西及时的使用魔法保护住了她和姐姐,因此两人都没有受伤。 看着自己好不容易跟姐姐收拾的差不多的家被他们搞成了这个样子,露西心中的怒火就不打一处来。但是当她看到姐姐捂着肩膀的手的缝隙中渗出一丝红色的时候,房子被破坏的恼怒立刻就被抛之脑后了,她先是吃惊的叫道“姐姐你受伤了!”随后立刻变得怒不可遏,死死地瞪着那些不速之客,“你们竟敢伤害姐姐!!” 看到露西那要吃人般的表情,杰西嘉不禁心急起来——如果来人是直属于教会的战士的话,她还有把握劝走他们,但不巧的是这次找上门来的是一群粗鲁的赏金猎人,一言不合就直接动手伤人,还让露西看到了她的伤口…… “露西,你冷静……” 杰西嘉刚想劝露西,就见她挣脱了自己的束缚走了过去,那双死死瞪着赏金猎人的眼睛几乎都要变成红色,随后只听她咬牙切齿的说道:“给我去死!!” 这简简单单四个字竟然产生了直接的效果,那些人的身体立刻拦腰断成两截,倒在地上露出了不解的表情,奋力的想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 “给我去死啊啊啊啊!!!!” 随着露西的第二声咆哮,赏金猎人们的身体立刻被缩小传送到了她的脚下。而随着她使出了将石质地板踏碎的力度踩了下去,她们的身体就像是爆掉的西红柿一样在破碎的地面上绽放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 杰西嘉无言的看着站在燃烧的房屋正中间的露西,她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 即便如此,她依然出声叫道:“露西。” 沉浸在杀人的激情中的露西正喘着粗气,听到姐姐呼唤的她再次惊醒,脸上带着后怕的神色转过头去,“姐姐,我……我……” “你不该杀他们的。”杰西嘉摇摇头。 这句话直接激怒了露西,她生平第一次顶撞了姐姐:“他们打伤了你!还打算处死我这个魔族!即便如此我也不能杀他们吗?!” “如果他们有罪,神明会惩罚他们的。因此,你不应该杀死他们。” 露西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在沸腾,但没过几秒又以惊人的速度冷却了下来,她走了过去扶起了姐姐,就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小孩那样小声说道:“对不起,姐姐……” “没事了,已经没事了。”杰西嘉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摸了摸她的头,“这里已经不能待了,快走吧。” 在离开这里之前,露西最后看了一眼已经完全燃烧起来的木屋和田地,随后头也不回的带着姐姐飞走了。 在飞行途中,她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对杰西嘉坦白:“姐姐,说实话,我不是很能接受你的想法……” 杰西嘉很快回道:“现在接受不了也没关系,让思想达到更高的境界是需要时间的……” “不,我的意思是我永远不会接受这种想法的。” “嗯……那也没有关系,无论你有何种想法,我都会爱你的。我是你的姐姐。” 露西没有回答,她只是沉默的飞行着。在远处,已经有一半都沉入地下的夕阳散发着最后的余光,大地逐渐陷入黑暗之中。